山中何所有，岭上多白云。
只可自怡悦，不堪持赠君。
【瀚冰】《朗如行玉山》38故地难逢
燕姐等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高瀚宇劝回去了。本以为他缓一缓能冷静点，谁知第二天宙宙就发现自家老板也失踪了。
手机一直关机，直到中午，宙宙才打通了电话：“老板，你在哪呢？”她既紧张又担心，赶紧劝道，“季老师的事咱们一起想办法，你可别想不开啊……”
“呸呸，你才想不开呢！”要不是隔着电话，高瀚宇一定给她个大大的白眼，“我刚下飞机，在徐州。”
“徐州？”宙宙吓了一跳，立即反应过来，“老板，你千万别冲动啊！季老师现在不一定会回老家，就算他回去了，你也不能这么找上门去呀！”
“我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，怎么找上门去？”高瀚宇没好气地回怼。
“那你去徐州干嘛呀？”宙宙很意外，“这么大个城市上哪找人啊？”
“这你就别管了。我现在很清醒，不会乱来的。你跟冷冷关系好，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他家的地址。就这样，我先挂了。”
切断了通话，高瀚宇推着行李上了一辆出租车。车窗外，阳光很刺目，照得路人越发行色匆匆。之所以会来徐州，完全是因为苏姐那句“他根本就不在北京”。
但凌晨订机票时，高瀚宇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、来了又能做什么。可现在，当他走下飞机来到季肖冰的家乡，心忽然安定了几分，好像到了这个城市，就真的离他近一点似的。
季肖冰确实回了徐州，只比高瀚宇早一个晚上。他推开家门时夜色正浓，季爸爸和季妈妈已经洗漱完正准备睡觉。
“小冰？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？”季妈妈很意外，季爸爸的眼中关切一闪而过，可能是想到还在冷战，强行转身准备回屋。
“爸，妈，”季肖冰哑着嗓子喊住了他，“我和他，已经分开了……”
季爸爸一回头，就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和发青的眼底。像一只伤痕累累羽翼凌乱的鹰，孤勇全弄丢在外头。
没有一点如愿以偿的庆幸，季爸爸低头拿起椅背上的围裙进了厨房。“累了吧，我去给你煮碗面……”
“没有过不去的坎。”季妈妈接过他的包，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，“洗个澡，吃完饭，好好睡一觉。天大的事明天再说，有我们呢。”
无论有过多少争执和分歧，受伤的时候总会被父母无条件的包容。季肖冰在淋浴下抹了把脸，淅沥的水声，把他带回那年的泳池边，告白言犹在耳，心早已遗失在高瀚宇那里，再也寻不回。
第二天，季妈妈问起他和高瀚宇的事。他只说是自己对不起高瀚宇，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看视频。和七年前的冬天一样，视频的主角是同一个男人。那时候季妈妈不知道，但现在她知道了，那个男人就是高瀚宇。
隔了几天，季肖冰觉得高瀚宇应该冷静下来了，才翻出手机重新打开。短暂的开机动画后，手机平静地亮起，果然没有再被无休止的电话“轰炸”。他先是松了一口气，之后又有点难过。
下一秒，“叮叮叮”的微信提示音响起，好多条讯息涌了进来。
“季肖冰，这是你读中学的地方吧？今天放假了，一个学生也没见到……”
“季肖冰，这是你微博发过的公园吧？十多分钟就逛完了，不大但植物很漂亮……”
“季肖冰，这是你最喜欢的咖啡店吧？冰美式确实比星巴克更好喝……”
每一条信息都配着照片，看得季肖冰心口发酸：高瀚宇正像个傻子一样，找遍他经过的、路过的、提过的所有地方。
手指划到最后，是一条语音。高瀚宇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委屈：“季肖冰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，原来你这么狠心。”
心口的酸涩变成了刺痛。季肖冰拨通了电话：“宙宙有没有跟着他？燕姐就任由他胡闹吗？你们怎么也不劝劝他？”好不容易等到季肖冰电话的冷冷，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。
“老板，高老师的性子你最了解，我们哪劝得动啊？燕姐都快急死了，新专辑的后期制作和前期宣传都需要高老师，可他就是不肯回北京。”冷冷迟疑了一下，“燕姐想请你劝劝高老师……”
电话那头陷入沉默，冷冷叹了口气：“老板，你和高老师这么多年，经历了多少风浪，为什么偏偏这次不能一起面对呢？”
“我可以陪他面对所有阻碍，唯一无法面对的，就是自己会成为他的阻碍。”季肖冰的话像天边飘来的云，带着无法触及的伤感，“我没他爱得那么坦率，因为我必须守护他的梦想。”
他挂过电话，终于给高瀚宇回了消息：“如果你以后还想见到我，就乖乖回北京把专辑做好。”
“你最会哄人，这一次，我不信了。我现在就要见你。”高瀚宇生怕自己一松手，隐忍的猫儿就会一直躲藏下去，所以异常坚持，“我在咖啡店等你。你如果不来，我明天继续等。”
季肖冰一遍遍地摁亮屏幕，看着这行字犹豫不决。他应该去，可他又不敢去。挣扎间，连季爸爸什么时候进屋的都没有发觉。
“小冰，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你在打电话。”季爸爸坐到他旁边，对儿子的心疼已经超出了对同性的反对，“如果你只想和他说清楚，我可以替你去。”
午后的咖啡店生意很好，前来喝下午茶的人三三两两，吃着蛋糕和点心，喝着咖啡或奶茶。高热量的烘焙香弥散在空气中，自律的高瀚宇只点了一杯冰美式。
“你就是高瀚宇吧？”季爸爸找到高瀚宇，说明了身份，“我想跟你谈一谈。”
高瀚宇怎么也没料到，会在这种境遇下见到季肖冰的爸爸。想到季爸爸一直是反对两人在一起的，他的心不由一紧。
在家等着的季肖冰，心中的忐忑并不比高瀚宇少。他拿出手机想做点什么，来转移一下注意力，却无意间点进了“独守一季”的主页。
自从他和高瀚宇“分开”后，“独守一季”就再没有威胁过他，但偷拍并未停止。“独守一季”刚刚更新的一张照片，是几天前他正走出徐州机场。
季肖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，忽然眯起了眼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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